2019年6月29日 星期六

張維為《這就是中國》第一期演講:建國70年,前30年是三十而立,後40年是四十不惑


張維為《這就是中國》第一期演講:建國70年,前30年是三十而立,後40年是四十不惑

主持人:大家好,歡迎來到《這就是中國》節目現場,我們將會在這裡一起來討論熱議的話題,一起來讀懂中國!理解中國!定位中國!站在我身邊的就是我們的主講嘉賓,他是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的院長張維為教授,歡迎!

張維為:謝謝!

主持人:在改革開放之初,張教授擔任過黨和國家領導人的翻譯,其中就包括鄧小平同志,他本人也走訪過世界上的一百多個國家和地區,對中國的發展世界的發展可以說有著深刻的觀察。

張維為:我真的覺得通過橫向的比較,有助於我們讀懂中國,讀懂世界。

主持人:是,我們現場還有很多年輕人,我們的年輕朋友都是帶著問題來的。我特別期待今天這樣一個對話的過程。之前咱倆已經看了一段視頻,這個視頻是策劃組他們的一個工作的狀況,他們也是常年從事時政報道的媒體人,對中國問題也有自己的觀察和思考。接下來的時間我就要把舞台讓給張教授,讓我們進入《這就是中國》的第一集的話題,一起來定位中國!有請。

張維為:謝謝。待會我們到互動的時候,大家什麼問題都可以提,不設任何禁區,問題越尖銳越好。我們一起來探討,希望這個過程能夠很愉快。

剛才我們看到一個視頻,討論提出了三個很有意義的問題。第一就是我們一直講合作共贏,但是這個路究竟能不能繼續走下去?第二,是不是因為前一段時間我們宣傳太火了,太高調了,引來了美國的敵視。第三,美國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要對我們的華為公司採用這種綁票的手段。

我從最後這個問題講起,為什麼他們對華為採取這麼流氓的手段?

有時候一個壞事情,某種意義上可能變成好事情的。我們可以回顧一下,在座大部分年輕人,可能有些還能記得1993年的銀河號事件,有的不一定記得;1999年有個轟炸南斯拉夫使館事件;2001年有個南海撞機事件;2008年在巴黎有個奧運火炬傳遞的事件;還有就是今年綁架華為高管的事件。

我覺得這實際上是喚醒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甚至我想說是我們整個民族全面復興,全面崛起的一種成人禮。因為這麼多年來,我們其實有不少人,特別是我們知識界的一些人,表現得十分的幼稚,總覺得有個無比美好的彼岸世界,也就是西方,特別是美國。結果突然發現這個彼岸世界是虛構出來的,一個孟晚舟事件實際上暴露了美國太多的虛偽,太多的霸道。說好的市場經濟,公平競爭,自由貿易呢?說好的契約精神呢?說好的民主人權呢?統統泡湯了。

我們可以看到華為在世界競爭最激烈的5G領域,在核心技術領域,在確立中國標準方面,實際上已經趕上了我們的對手,甚至在不少方面超越了我們的對手,這使他們感到害怕了。這種恐懼使他們採取了我叫做下三濫的這種綁票的手段。好在中國已經崛起,我真的認為我們的領導人都是經歷過文革亂世的,我也經歷過一部分,我們知道怎麼對付流氓,相信在中國人民強大的壓力面前,這個事件最終會得到解決,中國也會更快地走到世界政治和經濟舞台的中央。

剛才編前會討論時候還提到,有人說是不是中國的宣傳太高調了,引來了美國的敵視。其實中國人是一直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鄧小平當年講韜光養晦的時候,中國的經濟規模比俄羅斯還小,但今天俄羅斯的經濟規模大約是我們的一個廣東省的規模。換句話說,你已經長成了姚明的個子,你還想躲在潘長江後面,實際上這是很難的。而且即使在30年前,在鄧小平講韜光養晦的時候,他也非常明確韜光養晦只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有所作為。因為中國今天的利益已經覆蓋全世界了,你還不敢站出來捍衛自己的利益,誰來捍衛你的利益?

所以後邊你們還提到一個問題是,究竟能不能合作共贏?我們中國人一路走來是真的相信這個東西,但現在麻煩是,有一個主要的國家還不信,它只相信老子天下第一,只相信零和遊戲,我贏你輸,你贏我輸。中國人是下圍棋的,圍棋講究用實力來形成一種「勢」,中國現在已經是130多個國家最大的貿易夥伴,這就是實力,這就是勢。只相信老子天下第一的,我想這樣的國家,在大勢所趨面前,它可能也不得不做調整,走到合作共贏的道路上來。這是我對你們前面一些問題的思考。

另外現在我們回頭想一想,過去這70年,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今年,真是很不容易的,因為我們1949年剛剛建國就趕上了朝鮮戰爭,美國人是打到了我們的家門口,中國人不得不奮起反抗。那麼毛主席說「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抗美援朝實際上是一仗定乾坤,換來了之後到今天的60多年的和平,否則不可能有今天這麼順利的崛起。

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的落後狀況,是大家今天的年輕人難以想象的。因為我們經歷了長達百年的動亂、戰亂,中國由原來世界上最富庶的一個國家或者國家之一,陷入了一窮二白的境地。當時毛主席有過這麼一段話描述那個時候的中國,他說:「現在我們能造什麼呢?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能造茶壺,還能種糧食,還能磨成麵粉,還能造紙。但是一輛汽車、一架飛機、一輛坦克、一輛拖拉機都造不出來。」這就是當時中國真實的狀況。

隨後我們開始了以工業建設為特徵的民族復興,但這個過程確實不是那麼的一帆風順。我們回頭看前30年,從1949年到1978年改革開放前,我們確定了優先發展工業,特別是發展重工業,也發展社會事業,當時確實也沒有辦法,我們太落後了,特別經歷過朝鮮戰爭,你沒有鋼鐵就被人家欺負,對不對?同時我們在社會事業上我們也做了很多的事情,包括婦女解放、土地改革、教育的普及、基礎醫療的普及等等。我們完成了基本政治制度的建設,我們完成了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國防體系和科技體系。

實際上回頭看,這些基礎是不得了的,對我們後來的崛起至關重要。所以在這個基礎上,我們的前30年應該說實現了三十而立,為後40年改革開放國家崛起奠定了基礎。但我們確實付出了很沈重的代價,政治上我們走過一些彎路,我們民生的欠賬,老百姓生活的欠賬太多,人民的生活水平還相當低。按照當時的國際標準,絕大多數的中國人1978年的時候生活在貧困線,如果你用人均GDP比較的話,當時中國的人均GDP低於絕大多數的非洲國家。上海當時是中國最發達的地區之一,但多數家庭的人均居住面積只有4平方米。我是1983年第一次去泰國首都曼谷的,我覺得它領先上海至少20年,甚至我1984年、1985年去非洲,津巴布韋的首都和科特迪瓦的首都,我都感覺那個首都比當時的北京要發達。這是當時真實的感覺。

改革開放這40年,可以說是四十而不惑,我們找到了自己的成功道路,所以我們迎來了習近平主席說的,中華民族從站起來到富起來,到強起來,這麼一個偉大的飛躍。我自己走了一百多個國家,我是比較喜歡把中國的崛起跟世界各國進行比較。我可以把世界上的國家分成三大類。第一類是發展中國家;第二類是轉型經濟國家;第三類是西方國家。然後做一個比較,得出一些比較慎重的結論。我想這樣比較之後,我們可以更理解什麼叫中國道路,什麼叫中國模式,什麼叫中國崛起。

首先我們看發展中國家。發展中國家毫無疑問的問題是什麼?最大的挑戰都是如何解決貧困問題。中國這方面做的是世界上最成功的。按照我們自己的標準,40年間我們是7億4千萬人口脫貧。如果用世界銀行的標準是8億5千萬人口脫貧,也就是說世界上將近80%的貧困是在中國消除的。坦率講如果沒有中國扶貧脫貧的巨大成功的話,世界上貧困情況可能是有增無減。那麼有人說我們現在貧富差距還很大,這個我也承認,但我覺得還是要在國際比較中把這個問題看清楚。

我經常講這麼一個觀點,我說你把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比較,你可以從北京、從上海開車,開20個小時到黑龍江漠河、到海南島、到廣州、到重慶,只要你不開到海裡去,你把你一路看到的貧困全都記錄下來,會少於你在印度這樣的典型的發展中國家,兩個小時看到的貧困,這不能比的,他們貧困比我們多得多,而且是赤貧。我們因為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進行過土地改革,我們的農民有地,有房子,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有一個很好的印度尼西亞朋友是做發展問題研究的。他說,中國的東道主老說你不要光看北京、上海,你要到我們的貧困地區,到我們貴州去看看。結果他自己一個人真的去了一次貴州,說還是跟他們的不一樣,說我們貴州也比他們發達很多。比方說他去了貧困家庭,我們貧困戶有房子,有地,有飯有菜,三個菜一個湯。他說他們那的貧困人口是沒有地沒有房子的,吃得非常差,吃不飽。

我記得2000年我還在歐洲的時候,甘肅舟曲發生過一個泥石流自然災害。當時我就注意到一個很有意思現象,就是倒下來的很多房子裡邊都是有空調的。我走了這麼多發展中國家,我知道空調對發展中國家很奢侈,首先你的市政電力得保證,像印度是保證不了空調的用電的。我相信我們可以高標準、嚴要求,把我們工作做得更好,這是對的。但不管怎麼樣,以我自己走了這麼多發展中國家的實事求是比較,我們實際上比他們做得已經好了很多了。

我們的貧困人口的生活水平比40年前也提高了很多。按照我們現在的貧困標準,到今年還有3000萬左右的貧困人口,我們到2020年的時候,要把這些人口也都全部脫貧,徹底的消除極端的貧困。我想中國消除貧困的奇跡,應該是會載入人類文明發展的史冊的。

第二,和轉型經濟國家比較。實際上這個概念我是不太喜歡的,它指的是社會主義國家,前社會主義國家從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世界銀行的概念,但一時我還沒有找到一個更好的表述方法,所以姑且用之。

和這些國家比較,也是令人感慨萬千。我記得二十七八年前蘇聯崩潰,東歐崩潰的時候,西方是一片叫好,偉大的西方民主模式降臨到了鐵幕國家。當時他們都是覺得東歐、俄羅斯、前蘇聯是迎來一個燦爛輝煌的前途,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可以比較轉型經濟國家和中國的表現,沒法比。我有時候這樣說,一個天一個地,我們表現遠遠超過他們。

在蘇聯解體時候,俄羅斯經濟規模比中國還要大,我剛才提到了,現在是大致等於我們廣東省的規模。我們國家外匯儲備現在是3萬億多美元。外匯儲備在我80年代給領導人做翻譯的時候,我們是非常小的,幾乎是從無到有增長出來的一個新板塊。光是我們的外匯儲備,今天就超過了俄羅斯和整個東歐、中歐的GDP總和。這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從一個角度說明,比他們採用的模式,我們的模式相對要成功得多。

另外就是和西方國家比較。我們國內確實還有些人一切以美國馬首是瞻,我就把中國和美國比較一下,比方說人均壽命,上海比紐約要高4歲,紐約市79歲,上海是83歲。我們的嬰兒死亡率比紐約低,我們的社會治安比紐約好10倍都不止。

我今年10月份還在紐約,正好趕上他們紐約市的市長宣佈說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們25年來第一次整整一個週末三天沒有一起槍擊案。就是第四天又有了,你就知道它的治安是個什麼水平了。實際上我一直講這麼個觀點,我們認真學習一切國家的長處,包括美國的長處,但我們同時腦子也清晰,也看到美國和西方的問題,所以我們在眼界上是超越西方模式的。

我老說中國實際上已經形成自己的一個發達板塊,這個發達板塊的人口已經超過美國了,應該是4億多人。另外我還經常用一個數字來比較老百姓的真實家底,我叫做家庭淨資產中位水平。我用的是2010年美聯儲發表的調查報告和同一年我們西南財經大學用美聯儲同樣的標準在中國做的報告。當時這個報告就發現,中國的城鎮家庭和美國的家庭中位水平相比的話,實際上是低1萬美元左右,中國是66300美元,美國是77300美元。我們看一下美國中位淨資產的家庭水平,實際上到中國的發達板塊,特別是像上海這樣的地方就屬於弱勢群體了,因為你房產都算進去。所以這本身我覺得就是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40年前我們想都不敢想,怎麼和美國比,現在我們可以很自信地比一比。

有人講你剛才比較時候只是把中國的城鎮人口跟美國比,沒有把農村人口算進去,實際上我是故意這樣做的。這個報告它沒有把我們農民兄弟事實上擁有的土地算進去,我們的土地農民兄弟是有使用權,還有經營權的。由於種種原因它沒有算進去,我覺得這個比較就不太公平。所以我想以後如果這個數字出來,哪怕你做個虛擬的土地價,現在土地價格是很貴的對不對?現在農村戶口你給他上海戶口他都不要,農村戶口上面有很多的各種各樣的,實際上是資產積累在這裡的。

如果講這樣的指標說明的是經濟上、財富上、物質上的進步,那麼我還可以用一些其他指標來看其他方面的進步。我經常用的就是美國皮尤中心,歐洲的ipsos,他們都連續10年甚至更長時間,在中國和其他主要國家做民調。比方說我用ipsos2016年的民調,問題非常簡單,就是你的國家是否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中國認為自己國家走在正確道路上是90%,法國是11%。所以我們就可以理解了,為什麼法國現在有「黃馬甲」抗議運動。

去年11月我和法國一位反華的哲學家叫Bernerd-HenryLevy辯論,他批評中國人權,實際上這個人是一個推動法國和西方國家用武力侵犯利比亞,推翻政權,支持顏色革命,阿拉伯之春的人。後來我就引用這個數據,我說你看看,只有11%的法國人認為法國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另外80%幾的人不滿意。你有沒有考慮過這當中多少是人權問題?因為我在法國生活過,法國有很多人權問題,對不對?所以我說Mind your own business,管好自己的事兒。後來他提到我們的新疆的人權,我說你們把利比亞搞亂了,把敘利亞搞亂,把伊拉克搞了,還想把新疆搞亂?No way!絕對不允許的!

順便講一句,現在中國和世界通過全球化連成一片了,你比方要瞭解「黃馬甲」運動在法國或者歐洲會不會繼續發展下去,你都不用去法國,你問一下義烏小商品市場,他們的馬甲賣得好不好,賣得好就證明還要發展下去。我估計到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你也看哪個黨派,特朗普還是誰,競選的帽子賣得更好,你就大概知道誰會贏,反正是一個新的指數系統,中國人可以更幽默地看這個世界。

世界上總是有些人對中國有各種質疑,比方說他們有的人說你們光是量的增長,沒有質的增長。實際上中國質的增長也是非常快的,包括我們在科研方面、創新方面巨大的進步,坦率講是世界上進步最快的國家。

剛才提到的華為公司的崛起就是一個縮影。我還可以舉出許多其他的例子,如中國以高鐵為代表的軌道交通裝備、通信設備、智能手機、電網,中國有全球最好的特高壓技術和智能電網技術,自主產權的5G技術,這使現在美國人很害怕,我們或多或少在不少方面走在前面。中國的水電、火電、第四代核電,世界上最大的工程項目幾乎都在中國,包括高鐵工程,港珠澳大橋,隱形戰機,大型運輸機,量子通信、高性能計算機,北斗定位系統,頁岩氣開發等等,應該說中國現在在世界上都是領先的。

我的結論實際上非常簡單,就是我們中國人民經過70年的奮鬥和探索,應該說找到了自己成功之路,我們把它叫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我有時也說就是中國模式。那麼可以這樣說,這是整個人類的歷史上第一次一個社會主義國家,根據購買力平價,已經成為世界最大的經濟體,創造了世界最大的中產階層,向世界輸出最多的遊客,具有世界最大的也是增長最快的消費市場。中國還有世界最大的外匯儲備,而且是世界最大的貨物貿易國,還基本實現了全民的養老和醫保,雖然這個水平有時候參差不齊,但至少你美國沒有做到。

所以不管我們今天還存在多少問題,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肯定這些來之不易的成就,再在這個基礎上把我們的工作做得更好。雖然這個模式還在不斷完善之中,但是經得起國際比較,就現在這個水平也經得起國際比較。我相信我們只要沿著我們自己探索出來的成功之路繼續前行,我們的前景一定會更加的輝煌!

主持人:謝謝張老師剛才貢獻了一段非常精彩的演講。有很多朋友在講說,雖然中國的發展是有長足的進步,我們也覺得應該有點自信,但是彷彿又覺得這個自信是不是應該控制到一個怎麼樣的度才是合適的。比如說有的朋友也講,我們中國比較厲害的這種體育項目是隔著網的,近身搏擊類的可能相對就不是那麼的擅長,未來我們在競爭的時候可能免不了會跟一些對象會發生近距離的肉搏,那我們能不能hold住?

張維為:我們要自信,但不要自負。如果你對中國的成績,對世界的比較是發自內心的自信的話,你跟老外講,跟誰講他都會被感染的。所以就是很自然的一個東西。而且我覺得有時候比方你前面舉的例子我覺得挺好,好像中國在沒有直接人與人碰撞的運動中做的都很好,直接碰撞的足球什麼就不行。那麼有一種辦法就是我們也去練習這種直接碰撞的運動;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我們自己擅長的,比方乒乓球這樣運動推向國際,成為國際主流運動。最後我就設定標準,全世界人民都喜歡它。西方也是這樣做的,它那種運動本來並不是世界多數國家人民都喜歡的。

王珊珊:這兩天我在朋友圈看到一個段子,就在傳,說2018為什麼每個人好像都在水逆?國家這個層面也是,我們今年經歷了中美貿易摩擦,包括最近的孟晚舟事件,我們應該怎麼去進行一個心理建設和評估?

張維為:不,我覺得今天我們討論的問題,實際上就是對中國和世界的一種整體把握。沒有這種整體把握的話,你碰到一個事情就沒有定力了,你如果整體把握了,你就會非常淡定。比方說今年關於民營企業的很多議論,說民營企業怎麼樣不行了。實際上你只要看中國整個宏觀經濟,我們叫混合經濟模式,它就是兩個板塊,一個是政府的作用,一個市場作用;一個國有經濟作用,一個民營企業的作用。在我們這個模式裡邊,它是互相補充相得益彰的。但這當中它有時是會有矛盾的。那麼中央政府它的基本的做法就是如果有矛盾,希望兩者能夠變成互相補充的。你掌握大的格局之後,它肯定有這個變化那個變化,最終肯定回到這個上邊來的,這叫中國模式中國道路。所以我特別有定力。

馬澤晨:張老師,剛才您在演講的時候談到說發展變化,昨天我一個大學同學跟我說了個例子,他說其實國家的發展變化在個人的故事中可能是一些稀疏平常的小事感覺到,他是在國外生活了很多年,有一年他回國的時候他跟他爸說,說你給我手機買一個充電寶,然後他爸說難道你在國外沒有買的嗎?你自己在那邊買一個不就行了?他說我沒有發現有賣這種東西的地方。又過了幾年,昨天他跟我說又一次要回國,回國他跟他爸說,說老爸我想喝豆漿了,能不能家裡置辦一台豆漿機。他爸說你這太老土了,我們現在都用的是破壁機。

葉青林:那同學在哪個國家?

馬澤晨:方便講嗎?在法國。所以他說,實際上他生活的變化是通過這樣的小事來確定,自己的國家其實已經早就早就超過了,至少在一些部分早就超過了西方國家。

葉青林:2014年的時候張老師有個《中國人你要自信》,那個時候還算小眾。

張維為:我們是少數。我們大家都讀過書,念過中學、大學,學生時代即使你現在成績不怎麼好,如果你說我自信,我相信我通過努力一定能夠趕上去,你才能趕上去。國家也是一樣,哪怕你今天有這個問題,那個問題,但是你只要有這份自信心,我能做好,實際上中華民族有這個氣質在裡邊。我們出國留學都這樣,很多留學生覺得我現在不行,我一定要學得比你要好,有股勁兒在那兒。

主持人:我知道在現場我們的觀眾朋友都非常的年輕,而且你們也都是帶著問題來的,在現場我們會開放大家提問,張老師已經說了越尖銳越好,大家儘管放馬過來好不好?

Q1:張老師好,我是來自新疆的一名柯爾克孜族學生,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少數民族傳統文化也受到了一些衝擊。那麼我們如何在搞好現代化建設的同時,幫助各個少數民族同胞,保護保留好他們優秀的民族特色的文化?謝謝。

張維為:上個月的時候我們在德國,一個德國人講新疆的人權問題,我問他去過沒有?他沒有去過。我說我們在座的中國代表團全是漢族人,每個人都會唱維吾爾族歌曲,我們維吾爾族用的都使用自己的文字,講的是自己的方言語言。我說你們歐洲統治下哪個少數民族還在講自己的語言,還有自己的語言?所以我說一切在比較之中,實際上我們在保護少數民族文化方面,總體上在世界上走在前列的。但我同意你的觀點,我們可以做得更好。

Q2:由於一些歷史的原因,我們國家在國際上的政治影響力跟我們的經濟體量和經濟影響力是不匹配的。您認為在未來的幾年當中,我們國家是會繼續走原來發展經濟,然後潛移默化的去推廣我們的政治影響這條路線,還是走更加積極主動地去擴大我們的政治影響力的這種路線?謝謝。

張維為:謝謝,實際上你這個問題我覺得恐怕更涉及到中國的硬實力上來了,好像軟實力在國外影響還不是很大。這個問題是有歷史原因的,你剛才講了一部分,我們埋頭髮展經濟,悶聲發大財,可能忽視了軟實力的提高,中國實際上軟實力可以上升得更快一點。

現在習近平主席已經把講好中國故事看作是一個戰略任務在做,關鍵的關鍵還是你這個軟實力背後要真的有實力,它不能只是你有錢到國外哪裡去辦個電視台辦個什麼網站,而是你這個話語的穿透力。那麼你的話語能不能被人家理解,被人家接受?我給你舉個例子,西方老是用民主還有專制來定性世界所有的政治體制,我說錯。我說如果你要把世界上的政治體制分為兩類,只有良政,還有劣政。良政可以是西方的民主制度,可以是非西方的民主制度,劣政可以是西方的民主制度,也可以是非西方的制度。這就是一種比較強勢的話語,現在接受的人開始多起來了。關鍵是你軟實力跟硬實力它是一種實力。過去人家不想聽中國說什麼,現在人家很想聽。你到任何地方,你要舉辦一個中國的講座,趨之若鶩,真是這樣的。我說你們要有點四個自信,真是這麼回事。

主持人:積極主動並不是說我們要咄咄逼人,而是就像剛才張老師說的,用他們聽得懂的方式去跟他們講我們是和平崛起。

Q3:張老師您好,開頭聽到您講我們要對自己有一個定位,我就想起了一個說法,就是說全球的霸主一百年一換,就像曾經的荷蘭,荷蘭作為海上馬車夫統治了一百多年,美國靠它的製造業以及發戰爭財也是差不多一百年了。那麼我們中國是否會在接下來這一百年達到霸主的地位,以及我們是否會去承認這個?

張維為:實際上中國人不大認同這種邏輯,因為中國是個五千年文明的國家,在歷史上多數的時間內,中國是領先西方的。明朝15世紀上半葉,鄭和下西洋的時候,比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要早八十多年,他那個主力艦的排水量要比哥倫布的大一百倍,這是工業能力,我們遠遠領先。

在那個時候我們也沒有像西方那樣搞殖民,搞侵略,所以中國的文化基因是不一樣的,中國人真是一種崇尚和平的文化。你這個問題有點美國人的邏輯,就你贏我輸,或者我贏你輸。中國覺得完全可以合作共贏,或者叫贏贏、雙贏、多贏的這種遊戲,但他們不接受。但我老講這個觀點,就是形勢比人強,因為中國的發展勢頭沒法扭轉的。我們自己的預判就是30年之後,到你們90後、00後成為社會絕對的中堅力量的時候,我再做一個預測,中國的經濟規模,根據購買力平價,應該是美國加歐盟之和,如果歐盟還存在的話。

所以到那個時候有些問題我根本不在乎,隨便你說你是第一,我是第一或者什麼東西。美國說我要退出全球化,坦率說這不是我們中國政府的聲音,我作為一個學者的觀點,我說so what對不對?130多個國家,我還是最大的貿易夥伴,對不對?我們還繼續可以帶領這些國家往前走,對不對?所以你自己崛起之後也不要去管它怎麼排名了,我對這些排名我從來不看。

主持人:剛才這位朋友這個觀點其實我也有啓發,之前很多年前大家就已經在反思,說發現好像我們對西方倒是蠻瞭解的,因為我們自從改革開放以後,真的是一直是打開國門在看西方,但是反過來好像他們對我們不太瞭解,對我們的文化,對我們整個國家政治發展種種都不瞭解,如果他們始終不瞭解我們,也不打算瞭解我們怎麼辦?

張維為:我今年10月15號在哈佛大學一個演講,後來我們互動的時候也是到這個問題,我就說了我們是苦口婆心跟你一遍遍的解釋,如果你們還是不願意相信,So What?我們可以把你們留在黑暗中,我們不在乎。也是就德國這一次,他們對我們的「一帶一路」橫挑鼻子竪挑眼。後來我說這是真的,就是大概十來年前,中國真的把歐洲當做戰略夥伴,我們簽了協議的,讓我們一起來共同發展,叫伽利略計劃,就是歐洲的GPS定位系統,中國很認真,錢都投進去了。結果歐洲人給中國拼命地設卡,這個項目不能參加,那個項目不能參加,中國說我們自己乾了。現在我們的北斗遠遠領先,早就把它拋在不知多少公里之後了。我說你們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我們不等你們的,真這麼回事。

主持人:我們這車可就開走了,我們是高鐵,速度非常快。

王珊珊:我覺得其實固守對中國的這種不理解,其實就是他們軟實力的一種喪失。像最近這半年有一些西方國家領導人對中國的指責,包括對「一帶一路」的指責,但是很多非洲國家領導人很快,包括亞洲國家很快過來反駁說,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理解,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判斷和眼睛。

主持人:包括最近大家熱議的華為事件,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是反映出了一種情緒上的這種波動。越到這個時候中國越是要淡定,要有自己的格局。

Q4:我國目前有很多政策其實是鼓勵我國的中小民營企業提高自己的活力,然後走向市場的。但是同時又有一些監管政策,比如說去槓桿,還有環保限產政策等等。這些政策在執行的過程中似乎對國企影響不大,但是卻對這些中小民營企業造成的一些傷害。想請教一下您是如何看待這種政策與導向之間的矛盾?

張維為:首先我完全理解您講這個問題,因為我們最近在崑山做了一個小小的調研,我們就發現這樣的問題。這就是我剛才講了中國經濟模式,混合經濟模式,從宏觀上講戰略上講,我們希望民營經濟、國有經濟兩個板塊高度的互補,它們各自有功能的區分,實現一種良性的互動和互補。但在實際操作中是有矛盾的,有時候是有問題的。中央現在習近平主席這次民營企業座談會就解決您講的這個問題,就在我們去槓桿的過程中,很多地方的做法「一刀切」,這個嚴格講就不實事求是,知道嗎?有些企業比方在環保問題上它是達標的,地方政府為了事情簡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就這樣做了,那麼這就要糾正。中國模式特點是這樣的,它不是十全十美,但它如果真的發現了問題,它會及時調整。

實際上民營企業自己也要有一個對宏觀大局的把握,因為習近平主政以來他非常重視提高經濟的質量。這實際上也是一種新的機遇,我們有一部分民營企業不太想進一步在價值鏈上往上走,民營企業也有個轉型的問題,一個與時俱進的問題。

主持人:真的非常感謝我們這麼多年輕朋友們的提問,他們真的是帶著思考來,我不知道他們今天有沒有問過癮,也不知道張老師您有沒有回答過癮?

張維為:反正還有幾集,他們下次可以繼續提問。


主持人:剛才張老師已經預告了,我們未來還會一集集的來討論,我們將來會討論中美關係,我們還會討論東西方的政治制度的比較,中國工業革命等等,有很多話題等待大家,謝謝大家的參與,謝謝你們提供的問題,也謝謝張老師,謝謝我們的策劃組,謝謝大家,我們下期節目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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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為《這就是中國》第一期演講:建國70年,前30年是三十而立,後40年是四十不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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